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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四世之名

第五章 四世之名

时间,匆匆忙忙地又走过了一天。昨天亚里亚离开后,苏醒又一次和亚里亚失去了联系。不过这次,他的口袋已是空空如也,定位功能自然也是无法开启。据金次说,她今天没有来上课。因为昨天着凉的缘故,苏醒也只得在被窝里呆了一天。

斜倚在阳台的门框上,身上披着睡袍的苏醒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树枝。天气预报里似乎提到,亲爱的强台风同志又光临了东京。

“叮——”显示有新短信的声音突然跳了出来,苏醒晃晃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有点奇怪谁会在这时候发短信过来的苏醒,随手点开了短信。短信是理子发来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苏醒猛然跳了起来,连身上披的睡袍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亚里亚要乘今晚7点的ANA6000航班直接回英国,飞机会在羽田机场起飞。”沉重的封印瞬间出现龟裂,沉睡的记忆缓缓苏醒。苏醒突然回忆起来,就是今天,亚里亚似乎险些丧命。而她的身边,却并没有曾经那个HSS状态下的远山金次,更没有自己。

让因为骤然接受了一部分记忆而有些涣散的双目重新聚焦,苏醒沉默不语,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Luminox银海3152——18时30分。穿戴好全套装备,把G18插入腋下的快拔枪套中,苏醒黑曜石一般的美丽瞳孔中闪过了一道危险的光芒。

“理子▪峰▪罗宾……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只要伤害到她……我,都决不允许!敢于伤害她的人……都必将付出代价!!”一把抓起门旁衣架上的黑色风衣,苏醒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寓。

羽田机场距离学生公寓的距离并不算近,以苏醒的敏捷全力奔跑的话,大概也要几十分钟。到那时,苏醒恐怕只能目送飞机起飞了。

“该死……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倒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可千万要赶上啊……”恨恨地念叨着,苏醒的速度却是为虚弱的身体所限,一直提不到巅峰状态。不得已之下,苏醒也只得咬咬牙用电流刺激腿部肌肉,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速度。

双腿缭绕着电弧,苏醒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之中。双腿传来的阵阵不适感早已被苏醒忽视,此时的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早些赶到机场阻止航班的起飞。最不济,他也要站在亚里亚的身边,永远地守护着她。……就如同……当初的苏源一样。

近乎疯狂的赶路之下,苏醒还是用了二十多分钟才抵达羽田机场第二候机大楼。在旅客们好奇的眼神中,苏醒亮出武侦手册上的徽章穿过机场的安检,向跑道冲去。

挥手射出钢索,苏醒飞身而上,径直冲过了登机口。而此刻,波音737-350型客机的舱门已经开始缓缓关闭,准备飞向永远也无法抵达的目的地——伦敦希罗斯机场。

“我是武侦!任务进行中!快中止起飞!”身后的舱门重重关上,苏醒从风衣内袋中一把抓出了自己的武侦徽章,朝着那个惊得双目圆睁的空姐亮了出来。

“这、这位小姐您?不好意思,这、这是出了什么情况……”有些畏缩地看着面前一脸急不可耐的苏醒,空姐弱弱地问道。

“……没时间多解释了,总而言之,快去阻止飞机起飞!”焦躁地用战术鞋的鞋跟跺了跺地面,苏醒有些不耐地说道。

空姐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向着驾驶舱跑去。原本想追着她一起去见机长说明情况的苏醒,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虽然是较为微弱的电流刺激,但总归还是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

“应该能阻止飞机起飞吧?我似乎要比金次来得……快那么一点吧……”口中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苏醒有些无奈地笑了。可事与愿违,飞机的机身突然动了起来。

“那、那个……没、没被批准……机长说按、按照规定,这阶段只有接到机场管制官的命令才能中止起飞……”声音发颤地说着,那个空姐颤抖着盯着苏醒。仿佛他马上就要暴起杀人一般。

“……”沉默不言的苏醒,也明白了此时的事态。现在就算是把G18顶在机长的脑袋上说要轰爆他的头……他也不会回心转意吧。况且ANA6000航班已经进入跑道开始滑行,现在停下只会撞上别的飞机造成更大的混乱。

“那……就算了吧。任务内容是保密的,恕我无法告知——我的一位搭档在这次航班上,名字是神崎▪H▪亚里亚……麻烦您带我去她的客舱。”平复了一下心情,苏醒露出了一个堪称美丽的灿烂微笑,又顺便补上了一句。“还有,别叫我小姐,我是男的。”

被这个重磅消息震得有些发愣的空姐有些浑浑噩噩地为苏醒指出了道路。匆匆谢过后,苏醒轻抚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翘的长发,想着是不是哪天去剪短一点之类的事情走向了亚里亚所在的客舱。

轻叩两下房门,苏醒不得不再次感叹了一次贵族世家的能量。这架飞机的客舱和普通客机构造上有着明显的差异。1楼是宽敞的酒吧,而2楼中央通道两侧则都是包房。这,就是被称为『空中宾馆』的,全机位皆为包房的超豪华客机。

这架飞机内部没有座席,而是像高级宾馆一样建造了12个包房,每个包房内都配有床和浴室,也就是专为贵宾准备的新型机。

“苏、苏醒?!”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苏醒,亚里亚被惊得瞪大了双眼。

“……不愧是正牌贵族。这航班,仅单程票价就要20万左右吧?”苏醒看着包房内的双人床,半开玩笑地说。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要回伦敦了,倒是你为什么要跟来?我在医院里和你说过搭档关系解除了吧——”瞪着一双赤紫色的眼瞳,亚里亚叉着腰不满地问着。可苏醒的一句话,就让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武侦杀手在这架飞机上。不要问我从哪来的情报。我是天京武侦局特许的外派武侦,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为了逮捕武侦杀手以及确保你的安全,我就来到了这里。”

淡淡地说着,苏醒随手从腰间的刀鞘中取出了M9,随意地把玩着。不过虽然说得轻松,他自己也明白,理子恐怕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你这家伙——是认真的吗?如果是在逗我可是要给你开上几个洞的啊!还有,解决完这次事件本小姐就赏你一张经济舱的机票,赶快回日本去!你现在可已经是外人了!”一把从腿上的枪套里拔出了柯尔特的亚里亚,用枪口直直指向苏醒,大声地说着。不过这充满了威胁性的动作却是让苏醒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带了手枪。

“哼……我可能拿这种事情来逗你吗?自己想想好不好?我刚才试图阻止飞机起飞,可是机长不听指挥失败了。没什么办法了,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我可不相信武侦杀手坐上这豪华客机只是为了去伦敦观光,更何况飞机上还有你这么个S级。”虽然心中仍多少有些不安,可苏醒还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撇了撇嘴,随手把手中的M9插回刀鞘丢到了床上。

听完这话,没有再说什么的亚里亚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抓起柯尔特开始保养起来。但气鼓鼓的样子明显看得出来,显然是对被苏醒抢白了一番十分不满。

客舱内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突然,航班猛地震动了一下,而机内广播也开始了播放。“——各位旅客,非常抱歉。本机现在为回避台风引发的乱流,预计将晚30分到达目的地——”

很正常的播报,可之后骤然响起的炸雷声确实把苏醒吓了一跳。旁边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扭头看去,亚里亚正低头找着不知道滑到哪里去了的黑色柯尔特手枪。

紧接着又是一声惊雷响起,她登时睁大了双眼,倏地一下把头缩了下去。心中已有了猜测的苏醒强忍住偷笑的冲动,一脸扭曲的笑容(自行脑补一下想要微笑却又不敢狂笑马上要憋出内伤的样子吧233~)把头转了过来。

“呐,亚里亚,你是不是害怕打雷啊?真是个小孩子啊,不仅体型小学生,连性格都小学生啊唔哈哈哈哈~”破罐子破摔般地狂笑起来,苏醒朝着亚里亚问道。

“怎、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个啊!白痴苏醒!别小看我啊——”一脸不爽地顶了回来,亚里亚脸上的表情却是猛然凝固。窗外再次响起的巨大雷声,让她再次缩了回去。

“怕的话就干脆躲到被子里蒙住头好咯?小孩子都是这样做的吧?躲在被子里蒙着头瑟瑟发抖可是一点也不丢人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愉♀悦(苏醒:劳资他喵的是男的为毛要用这个符号啊魂淡!谜の音:你那张脸——切,本法师就笑笑,不说话。)的苏醒忍不住逗弄亚里亚的想法,再次问道。

“闭、闭嘴啊白痴!白痴苏醒!笨蛋苏醒!呜哇——”震耳欲聋的雷声让亚里亚再也坐不住了,猛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她真的就那么一头扎进了被窝,脸色铁青。而且死活不肯再冒头,简直就像鸵鸟一样。

过了一会儿,苏醒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去。亚里亚抓住被角不停颤抖着的手是那么娇小,那么柔弱……简直像是个普通的女孩一样。轻轻地把自己的手覆在了亚里亚的小手上,苏醒用轻柔的声音说着。“别怕……亚里亚,有我在哦,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啊……”

没有回应,但是苏醒感觉得到,亚里亚的手指正逐渐地握紧他自己的手。可就在这时,苏醒的耳朵敏锐地察觉到了外面的响动。

“是枪声……”顾不得害怕雷声的亚里亚猛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和苏醒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同时抓起自己的武器起身向外冲去。

狭窄的通道里十分混乱,从包房里涌出的乘客和空姐,正不安地喊叫着。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法,苏醒很快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了驾驶舱前。首先映入他双眼的,就是敞开着的驾驶舱门。而刚才那个被吓得畏畏缩缩的娇小空姐,正在艰难地拖着机长和副驾驶从驾驶舱里出来。而机长和副驾驶早已昏迷不醒,想必是被做了什么手脚。

“不许动!”举起手中的G18对准了那个空姐,苏醒高声喊道。那空姐听到苏醒的声音后只是抬起头,无甚特征的脸轻轻一笑,随后对苏醒一眨眼,边返回驾驶舱,边说着“AttentionPlease.(请当心。)”随即便将从胸口拿出的罐子扔了过来。

娴熟地举枪,早已打开保险的G18射出的帕拉贝鲁姆弹精准无比地射中了半空中的罐子。早已刻到骨子里的本能般的娴熟动作却是让神经反应没有跟上的苏醒苦笑起来。

果不其然,罐子在空中爆开,散出了大片的白色烟雾。眼前顿时成了白色的世界,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忘了那只是个美制M18烟雾弹了……被坑了……身体速度比神经反应速度还快伤不起啊……”无奈地碎碎念了一句,苏醒也只得退了回来。若是贸然冲进了烟雾,无异于自寻死路。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苏醒就算开启了固有时制御说不定也要饮恨当场。

“大家快回房间!飞机上有恐怖分子!千万不要出门!”抬手对着天花板连开数枪,苏醒刚刚喊了一句,飞机就剧烈的摇晃起来。而机内的照明灯,此时也全部熄灭了。旋即应急灯的略有些幽暗的红光,在机舱各处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机内系安全带的提示灯和提示音莫名的开始不断闪断。熟知莫尔斯电码的苏醒立即叫了出来,立即开始了解读。

“过来吧过来吧伊•瓦是天国喔”

“过来吧过来吧我就在1楼的酒吧里喔”

如同魔鬼引诱人堕落的低语般,苏醒模仿着理子当时的口气读了出来。再次举起手中的G18摆出射击预备动作,苏醒开始缓慢地向楼梯口移动,而亚里亚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知为何,这次的亚里亚没有再吵着要做尖刀,而是忠实地履行了身为后卫的职责。

沿着导引灯指出的道路,苏醒和亚里亚一前一后谨慎地来到了一楼的酒吧之中。就在酒吧内的吊灯下。一名女子翘腿坐在吧台边。她就是刚才的那名空姐。

举枪指着她,苏醒缓缓地开口了。“理子……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理、理子?!”全然不顾身边亚里亚如小动物般可爱的惊讶叫声,苏醒把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她的身上。

“Bonsoir(晚上好)”不紧不慢地举起手中的鸡尾酒杯,抿了一口蓝色鸡尾酒,理子似乎并不为苏醒看破了她的身份而感到惊讶。缓缓摇着手中的酒杯,理子也开口了。

“‘全能者苏醒’……这就是你的称号吧,苏醒同学?不仅擅长狙击和强袭,而且连情报、医疗、甚至是装备和车辆都有所涉及的你,也同样长于推理呢。果不其然,这次还是被你看穿了身份。不过你的祖上却都是普通人,和我们这些遗传天才不一样——你,是真正的王者,真正的苏醒一世啊!”同样用灼灼的目光盯着苏醒,理子的神态,就好像是找到了有趣猎物的捕食类动物一般。

“不过今天,我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你——而是你身后那个家伙,奥尔梅斯家族的小鬼,奥尔梅斯四世。”理子继续开口说着,浑然没有在意如同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的亚里亚。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刚开口的亚里亚,就被理子的冷笑打断了。

“理子·峰·罗萍四世——这是理子真正的名字。不过……我家里的人都不称呼我为‘理子’。母亲大人取的名字这么可爱,他们却用奇怪的叫法称呼我。”

“奇怪的叫法……?”亚里亚低声说。她的脸庞低垂在黑暗里,让人看不出表情。

“四世、四世、四世、四世大小姐。不管是谁,就连佣人都这样称呼理子。实在太过分了。”

“那、那又怎么样……四世有什么不好!背负了罗宾之名的你被这样称呼,不是很正常的吗?”亚里亚突然如此断言,理子听到马上给了她一个白眼。

“当然不好!我是数字吗?我只是普通的DNA吗?我叫理子!不是数字!每个人都那样称呼我!”愤怒的理子突然大叫起来。她愤怒的对象不在这里,而是在针对某个地方。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对自己深深的痛恨和绝望吧。苏醒持枪的手紧了一些。

像这样的无能为力。自己就像是无足轻重的一颗小螺丝钉,只是某个人需要中的一个环节,一项存在。就像冰冷的机械一样,感到了轻视和脆弱——或者说,正是因为甚至连让那个人正视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在执行程序,这怒火才会如此炽热吧。

就像是在应和苏醒的心理一样,理子发出了近于哭泣的呐喊:“看着这里!我是理子!理子啊啊啊啊啊!谁也不是,就只是理子啊啊啊啊啊!”

“如果不超过曾祖父,那我这一生都不会被当作我,而是被别人当作『罗宾的曾孙』来对待。所以我才会加入伊•瓦,得到现在的这种力量,要用这力量夺回我自己。”一脸阴沉地说着,理子不时地用高跟鞋摩擦着地面。

“这么说来,武侦杀手那些事情——也是你做的咯?”同样脸色阴沉的亚里亚,冷冷地开口问道。

“武侦杀手?不错,那些事是我干的。不过是序幕和游戏而已——我真正的目标,是你亚里亚,奥尔梅斯四世。100年前,我们的曾祖父打成了平手。也就是说,只要我打败奥尔梅斯4世,就能证明我超过了曾祖父。那样,我就能做回自己了呢。”

旋即,理子那捕食性动物般的眼神再次朝着苏醒射来。“奥尔梅斯一族必须要有搭档。和我曾祖父战斗过的初代奥尔梅斯,也有一个优秀的搭档。所以为了满足这个条件,我就让你来当这个角色了,苏醒同学。”

苏醒没有看身后亚里亚的神情。想必,也只能是迷惑和惊愕吧?亚里亚想必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想要被做回自己却又始终无法成功的痛苦吧?

理子的眼神在发泄之后一瞬间锐利起来:“为了成为理子——”她的手,开始缓缓地伸向裙中。而苏醒,也已经握紧了手中的G18的握把,丝丝细微的电流也开始缠绕在腿上。

“欧尔梅斯四世和苏醒,很遗憾,我将不得不在这里——杀掉你们!”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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